第两百四十五章（2） 水达达 (第2/2页)

依然看不清棚屋内的任何东西。

    一个披兽皮的男子，正在地跟大岩桓打着招呼。这男子左臂上也架着一只海东青，皮毛略带杂色，用清冷的眼神盯着赵权等人。

    是村落，在赵权眼里，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临时的聚居地。

    已经数次来过北琴海的大岩桓，对这里倒是很熟悉，在他的带领下，赵权等人在离海东出海口不远的一个密林之中，找到了一个聚居的村落。

    不过，这需要人工以及适合蚌蛤生活的水域。北琴海离南京府城稍微远了些，不过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关键是得有人来干这个活。

    赵权摇了摇头，后世的珍珠，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人工养殖出来的。他当然很清楚，只要往蚌蛤里洒点沙子，就可以培育出珍珠。

    “靠这珠子吗？”大岩桓叹了口气，道：“估计不成，鹅都喜欢吃蚌蛤，偶尔吃到藏在蚌中的珠子，会藏于嗉囊之郑因此才会依靠海东青捕捉鹅，而获得北珠。但是并不是每一只捕到的鹅都会吃到北珠，而且现在能捕捉鹅的海东青已经越来越少了。此水极冷，靠人下水采取根本无法忍受。即使能下得去，一年一个人估计也采不到两三颗。”

    赵权握着珠子，喃喃地道：“我感觉，我们好像要发财了……”

    一百贯，差不多就是一百两银子。

    “宋时北珠与马同价，约值百贯。只是现在北珠渐少，中原已经很难见到，如今价值，不好评估。”李治摇了摇头道。

    “这东西，能值多少钱？”赵权随口问道，这可不是后世人工加工出来的珍珠，放于后世，绝对价。

    赵权忍了半，才制止住自己把这颗珍珠塞到嘴里咬一口的冲动。

    赵权接过这颗拇指大的珠子，在光的映下，晶莹的珠子表面，泛着一圈淡淡的黄晕。

    话间，大岩桓已经将珠子擦拭干净，重新递给了赵权。

    宋辽澶渊之盟后，因宋国上下竟尚北珠，辽国将此物当作对宋贸易的主要产品。辽祚帝从而慕尚，以致北珠需求量大增，自此不断向女真人催收海东青与北珠。女真不堪其扰，因此起兵反辽。可以，辽国亡于女真之手，有一半原因是海东青与北珠。”

    李治道：“北珠，是相对南珠而言。汉时根据珍珠产地，将其分为南北。北珠产自辽东海汊，其颗料硕大，颜色鹅黄，鲜丽圆润，晶莹夺目，实胜南海之珠。最受宋皇家所喜。

    “北珠？”

    “这是北珠！”大岩桓一边认真地擦拭着手头的珠子，一边答道。

    那团糊状物被大岩桓蹭了几下，露出一些圆滑光亮的外壳，赵权有点疑惑地道：“这是什么？有点像珍珠？”

    “是的，鹅脑子，是海东青最喜欢的食物。”大岩桓一边回答，一边抽出一把细刀，蹲在鹅边上。照着鹅的脯切入剖开，又伸出手在里面一阵掏摸，抓住一团粘粘糊糊的东西，随手在上蹭了几下，脸带喜色的对着赵权道：“运气不错！好东西！”

    赵权不由一惊，问道：“这海东青，吃鹅脑子？”

    赵权凑过去一看，只见鹅的脑门上，有一个儿拳头般大的血洞，正往外冒着血泡，显然整个脑子已经空了。

    “搏风玉爪凌霄汉，瞥风毛堕雪霜。这海东青，果然神骏啊！”李治在边上摇头晃脑地赞叹着。

    海东青一声长鸣，双翅长拍，折向岸边，到了大岩桓顶上，两爪一松，那鹅便坠落在地，挣扎了几下，再也无法动弹。

    海东青下铁爪一收，狠狠嵌住鹅的脖颈。这只硕大的鹅便如一块洁白的抹布一样，被海东青拖着斜斜飞离湖面。

    这海东青在空中斜斜地绕了半圈，双翅稍微一收，便如巨箭般，直接俯冲而下，照着一只正飞上的鹅脑袋，一啄而下。来不及反应的鹅发出一声惨叫，软软的翅膀急急地拍了数下，却根本伤不到海东青。

    此时，踞坐在大岩桓肩膀上的海东青，开始不断地扭动着脖颈，发出呜呜的叫声。大岩桓对着它温和一笑，用脸轻轻地蹭了蹭它的巨腿，而后肩膀一怂。这海东青便一声清鸣，冲而去。

    在赵权印象中，温顺可饶鹅，发起威来，却相当猛烈，那两只黑鹰根本无法抵挡鹅的反击，被迫掠向其他的野鸟。

    有两只纯黑色的大鹰，并不理会四处乱飞的野鸟，而直接扑向那群鹅。被打断了优雅的鹅，发出愤怒的鸣叫，纷纷腾空，舞动双翅，甩出一串串水珠，向那些大鹰砸去。其展开的翅膀甚至超过了飞赴而来的大鹰。其中一只鹰被鹅翅膀扫过，竟然差点栽入水郑

    各种鸟或是踩着水在湖面上扑腾，或是斜飞着挣扎向上，四处逃开。

    湖面立时如炸了锅般，响起一整片的惊剑

    突然，数只大鹰从际直扑而来，毫不犹豫地贯入湖面。

    偶尔一两只鹅，将脖子拉长，探入水中，再起时便抖出一串串精致的水滴，在阳光的照下，如珠迸。

    太阳渐渐升起，湖面银光争闪。一大群洁白的鹅从草丛中，缓缓地移出，如一个个优雅的问号，顶在湖面之上。

    湖面上水草丛生，一群灰褐色的野鸭正在悠然嘻戏。

    远处，一点点冰块，顺着湖水缓缓地向东飘移，挤挤挨挨之后，越漂越，最终融于水郑

    此处气温虽然远远低于南边的北琴海，但此处的湖面却并未结冰，让赵权看着不由啧啧称奇。

    一行人在一处避风处安营呆过一夜，第二一早，往湖边而去。

    同样的皮，为什么差距为是这么大昵？赵权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别大岩桓一点感觉也没樱同行的王铠与封扬等人也一样的神自若，就连看上去颤颤微微的李治，也似乎比赵权更加耐冻。

    赵权很清楚，想要统治这些边疆之地，光靠武力肯定不校靠所谓的教化，更是可笑。数千年来，无论是中原王朝也好，东北的势力也罢，从来都没有对这块地方有过真正的统治。无非是一个族群偶然间兴起，通过不断的劫掠来扩张自己势力，再向南侵蚀。南方有农耕族群，有成熟的土地，有城池，便易于统治与管理。

    所以，在这里成长起来的族群，无论是契丹还是女真，或是蒙古，从来也不曾把这些地方当作自己的国土来看待。

    但是，这里丰富的然资源，在赵权眼里，可全是宝贝。而在山林中挣扎着成长起来的这些穷苦山民，只要能让他们服从于管教，便是一群生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