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说缘由不速客至 (第1/1页)

    星子满天，明月高悬。

    陆青涯与李灵溪两人对坐在凌云阁的屋脊上，沐浴着星光无限，皎皎月华，再有秋夜的凉风吹过，倒也的确有几分清静寂寥的感觉。

    偌大的山门也就他们两个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言。师兄妹说说掌故，聊聊山门大计，乘着星月光辉，也算是一段雅趣。

    话要从开头说起。一百年前中兴大明的“武帝”朱慈炯重整山河，二兴大明，内平民乱，外逐戎狄；统御四海，鞭策八荒。

    当统治极天罔地六合八荒莫不俯首，功业古往今来更无抗手之后，武帝便如秦皇汉武一般，开始矢志追求长生。岂料长生未得，却误打误撞，打破了禹帝立下的九州结界。

    于是乎，从此大明神州与另一片崭新的世界勾连在了一起，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变了！

    那一片突然出现的陌生世界，似乎便是记载于山海经里面，曾经只被当做是古人臆想出来的神话世界，就这么突兀出现。

    再然后，各种山海异兽、神话植被被发现，无数山海异兽自九州结界破碎的通道涌入。对于大明神州而言，不啻于一场天灾降临！

    好在随后数十年，武帝亲率大军奋起反击，血铸长城，牺牲无算，最终才把涌入的山海异兽绞杀殆尽，并且进一步把通道都掌握在手中。

    在这之后，无数人杰在武帝的意志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开发出了通道的开启关闭法门，将之炼化成非金非玉的令牌，唤作“两界令”。

    凭借着“两界令”，大明甚至能反过来以此进窥山海世界、攫取利益。那无尽的异兽资源，种种上古植被，神奇药草，被大明朝廷利用，化作底蕴。

    到底武帝雄才大略，自然知道九州结界破损，山海世界联通神州，最后融为一体已经不可避免，所以未雨绸缪，不拘泥于大明朝廷的利益，更在意大明神州的安危。

    于是乎，大明朝廷索性也放开了对此前江湖门派的压制，甚至默许各大门派开发山海世界。

    这目的么，一方面消耗山海世界的潜力，同时提升神州底蕴，以在将来九州结界彻底破碎，世界融合之时让神州的损失减到最小；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利用江湖人士减轻大明朝廷的压力？

    当然了，真正有能力占据两界通道，开发山海世界的，其实也就那么寥寥可数的几大门派，大多数门派，也只能与朝廷合作，进入朝廷控制的通道，开发山海世界的利益——大头自然是要上贡朝廷了。

    听陆青涯讲述这些“秘辛”，李灵溪眼中扑闪扑闪的，这些于东西她而言，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要知道，当初李灵溪入门之时年不足八岁。拜师之后没过几年，还没长大呢，玄同派最后一位长辈便与世长辞，当然没机会给她讲这些“常识”。

    至于陆青涯，以前总觉得师妹年岁还小，功夫未成，自然也不会与她说这些，免得乱了心神。是一多年来，李灵溪还真是第一次知晓这些隐秘。

    “那大师兄，这和咱们玄同派的又有什么关联呢？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咱们玄同派应该就是那寥寥无几可以独立开发山海世界的门派之一吧？怎么现在就只有咱们两个了？”

    陆青涯苦笑一声，摇摇头道：“这你可就猜错了。二十年前，咱们玄同派虽然不弱，但是比之于少林武当、青城华山而言，却还差了一筹。”

    陆青涯嗓音低沉，缓缓说道：“只不过，突然有一天，一条山海通道出现在咱们山门内部，便是因为如此，咱们玄同派才在旦夕之间，差点灭门！”

    这一段历史陆青涯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听逝去的恩师不知说了多少次了，自然也免不了心绪激荡，难以自已。

    “莫非是师长们出手，以大力气大代价将那通道封印，做成了‘两界令’？”李灵溪心中一动，不由问道。

    陆青涯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前辈们本以为是天降福源，却没料想到对面恰好有一群山海异兽。大战之下，自是伤亡惨重……”

    李灵溪点点头，唏嘘一声，似乎也在遥想前辈们血战山海异兽的场景。不过片刻之后，李灵溪却又道：“师兄，我明白了。封印通道炼化两界令，而且门中伤亡惨重，这样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别人。这便是你所说的‘群狼环饲’的局面吧？”

    陆青涯心中暗自点头，能立刻反应过来，可见自家师妹的确聪慧。只是没等他回应，李灵溪便提出了新的疑问。

    “不过师兄，换作是我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袭杀咱们玄同派，抢夺两界令，何以会让咱们安生二十年，而且到现在，也并没有大动作？”

    “丫头，你忘了，咱们师父号称是西南第一剑，放眼整个大明，那也是有数的前辈高人。有他老人家在，谁敢放肆？”

    陆青涯虽然是在解释，但这话可没有分说透彻。好在李灵溪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只要师父这个西南第一剑还活着，那么玄同派再怎么衰弱式微，也决计不能轻侮。真要惹急了，无牵无挂的一位绝顶高手暗中寻人晦气，哪个门派能够承受得住？

    念及此处，李灵溪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三年前师父病逝的时候，丧事一切从简，不露风声，宣称是闭关参悟无上剑道的缘故了。

    敢情自家山门如同暗潮汹涌中的一叶孤舟，危机四伏。也难为师兄独立支撑，亏的自己当初还心底暗生埋怨……

    “我明白了。”李灵溪像是成长了许多，又道：“那么师兄，都有哪些人在打咱们玄同派的主意，山下的那个头陀又是什么来路，师兄又有什么计划呢？”

    陆青涯轻轻地拍了拍李灵溪的肩膀，说道：“动了心思的不少，几乎都是咱们蜀中的门派势力。至于巴蜀以外，就算有心，也难以把触手伸进来。”

    “而动了心思的里面，又是以峨眉派为主。巧的是，山下那头陀，正是峨眉派的客卿长老。只不过怕闹的太过，遮掩身份罢了。”

    “只是峨眉派吗？”李灵溪问道：“青城派乃是蜀中第一门派，他们就不动心么？”

    “青城派自己就掌握了两界令，何必趟这趟浑水，没来由的损了自己的名声？”

    陆青涯摇摇头说道：“至于计划么，倒也没什么。人家是杀鸡骇猴，咱们却要拿猴子开刀，才能震慑住别有用心的鸡！”

    “本来还想再等一等，待得你也打通任督二脉，步入先天之后再动手，谁料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家找上门来了，也就犯不着再等下去了。”

    “噢，我明白了，师兄！”李灵溪道：“人家如今也到了气转河车的境界，贯通任督二脉，也只差一个契机罢了。师兄，要不这‘头陀’就让小妹应付吧，说不定成就先天的时机，就落在此人头上了。”

    陆青涯自无不可，他本就有这个打算，当下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又忽的顿了一下，对李灵溪笑道：“正说着呢，这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