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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腼腼腆腆 (第2/2页)
琴差点碰到地面,赵虎头心痛道:“小心我的二胡。” 赵奶奶瞪他一眼:“死老头子,自己拿着。”将二胡塞还给虎头。 陈岚也不洗衣服,婆媳俩围着小宝问个不停。赵虎头摇头晃脑说:“紧张什么,见风就是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稀罕。再说像援朝这年龄,搁在过去孩子都可以打酱油。” 赵奶奶没好气地说:“现在是新社会,别提你的老黄历,你以为现在的姑娘还跟我小时那样做童养媳啊。现在女人是半边天,半边天懂不?眼睛高着呢。” 她和虎头同一个村,两家是世家,打娘肚子里就订下娃娃亲。反正打小就在一块玩泥巴。后来村里遭瘟疫,十室九空,死的死逃的逃。他俩命大活了下来,可亲人都已死绝。俩人四处乞讨,有一顿没一顿,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红军。他俩干爹是首长马夫,见俩娃儿可怜,便求首长将他们带到部队上参加革命。 赵虎头笑道:“咱家援朝也不差,要个子有个子,要模样有模样。孔武有力,大小还是个排长。” “所以说,咱们要把把关。”赵奶奶打断虎头的话:“单位有政审,咱家也要有家审,新媳妇进门得先过我这关。当初兴国谈恋爱,不就是我把的关。” “他还谈过恋爱!怎么没和我交代。”陈岚瞪圆了凤眼。 赵奶奶发现自己说漏嘴,忙解释:“不是,就和你谈过恋爱。那些都是别人介绍,相片到我这就给打发回去了,兴国连她们面都没见过。你就不一样,我一眼就相中。不是吹牛,我眼光多好,找媳妇就找你这样的。援朝要找个有你一半好的,我就心满意足。” 陈岚心里挺美,笑眯眯地围着小宝问东问西。赵虎头摇头苦笑,在儿女大事上他没有发言权,自顾自地把二胡放回房中,就着月色,跑菜地里摘些老辣椒老茄子。 就在家里人打听援朝和谁在一起的时候,能说会道的他,此刻却像个木头一样,一颗心是“怦怦”乱跳,却不晓得说什么好。沉寂的夜空,只听见两人轻轻的脚步声。微微的凉风,似乎带有一丝香甜的气息。黑漆漆的树丛中,时不时爆出夜蝉的吱吱声。 “这蝉儿真好玩,一天到晚知了知了。”淑梅首先打破宁静,娇笑道:“也不知道它知道些什么?” “是啊,我也挺纳闷,”王援朝应着淑梅话题:“它们能知道什么也只有它们自己知道,我要是懂虫语非问问它们不可。” “你变成蝉儿不就知道了。”淑梅含笑捉弄。 “那可不行,知了是害虫,专吸树汁,就像吸血虫似的。”援朝憨笑道:“还是做人好,做人就可以陪你一块走路,一块说话。” 听到援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淑梅的心中仿佛有只小鹿在撞。她没敢吱声,尴尬又在两人间蔓延。 “这天真热。”许是心中的躁热,援朝额上有细小的汗珠,他摘下军帽轻轻扇风。现在已是初秋时节,白天固然酷热,但在夜晚还是凉爽宜人。 “心静自然凉。”张淑梅轻声回应,可她自己的心也难平静下来,就像是有只小手在挠她。有些痒,有些酥,还有些软。 静谧的夜空下,孤男寡女默默地在黑幂中穿行。皎洁的月色如瀑布般披洒在他们身上,宛如童话中的仙境。繁星点点,眨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两颗躁动的心直感叹:这地球上人类的情感世界真是奇妙。 “我到了。”距离医院宿舍几百米处,张淑梅停下脚步,打破沉默对援朝说:“谢谢你送我。” “啊,就到了。”王援朝还沉浸在那份静谧的幸福中,脱口而出:“走的真快,平常总觉得这段路挺长,今晚变短好多。” 淑梅羞红了脸,好在天黑看不见,她抿抿嘴轻声说:“有空到院里来玩。” “你先进去吧,看见你进大门我才会放心。” “好,再见。”她伸出小手。 援朝轻轻地握了握:“再见。” 目送淑梅走进大门,援朝蹦跳地往家里跑,时不时跃起扯下几片榆树叶子,嘴里哼唱:“九九那么个艳阳天哟,十八岁的哥哥……”活像个拾到宝的孩子。 小宝被奶奶和mama围着审问,吱吱唔唔说也说不清楚。心想叔叔不就是送个人回家嘛,怎么搞得如临大敌,跟小鬼子进村似的。正不胜其烦,忽看见他叔进来,连忙大叫:“叔回来了,你们去问他。”一溜烟跑到菜地边,扯下裤子对着白菜秧子一阵好撒,直如水库开闸。 婆媳俩逮着援朝问东问西,可这一见钟情的单相思,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姓什么?” “不知道。” “长的什么样?” “没看清。”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送人回家?” “龚姐让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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