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告别 (第2/2页)

己完全隔绝在语境外。一切的一切都与平时漫不经心，满嘴瞎话的尹淮不同，他细心、周到得让盛小予感觉不到任何尴尬和不自在，而这一切都做的隐蔽且自然，不显山不露水，甚至差点被自己忽略。

    盛小予在后座看着副驾上的尹淮，只能看见他的左耳和耳上的一点碎发。细看之下，小予发现他耳上的黑点并不是耳洞，而是一颗小痣，安静又乖巧地嵌在耳垂中央。

    关于第一次细细打量他的记忆又浮现眼前

    “瘦高、短发、有点自然卷、手指修长、不会弹钢琴就会打游戏、一副笑相、没心没肺、招桃花的模样。左耳垂上有个耳洞，不喜欢。”

    盛小予除了吃惊，竟然有丝丝愧疚，为自己以貌取人愧疚，为自己从来不了解尹淮而尹淮却十分了解自己愧疚，为自己只看见眼睛看见的，却不思考看见背后的而愧疚。

    对袁雅雅是如此，对尹淮也是如此。

    回市区的路变得煎熬又漫长，盛小予把手机屏幕开了二十一遍，关了二十一遍。

    肖和把两个人放在了Neverland附近的街口后就离开了，盛小予呆若木鸡的样子让尹淮不得不开始打趣：“你不至于吧？”

    盛小予没有反应。

    “你这个样子是追不到肖和的，你得拿出折磨我的气势来。”

    盛小予没有反应。

    “哎呀，你不会是担心他会误会我们俩的关系吧？肯定不会的，我已经很注意和你的距离了，他不会多想的。要不然我再去跟他解释一下？明示暗示一下？”

    盛小予眼圈渐渐发红。

    尹淮见了更是着急，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一个劲地说话，好像怕不说话这姑娘的眼泪就要“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啊，别哭啊，我真的可以去解释，我说我喜欢男的行不行？”

    盛小予的眼泪终究落下来了，一双盈盈的眼睛又凶又惹人怜爱。

    “你干什么啊……”带着哭腔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我怎么了？”尹淮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不等盛小予的眼泪落下，天空就开始毫无征兆地下起雨来，哗啦啦地，让人措不及防。更加令人措不及防的不是这雨，而是周遭骤然响起摩托的鸣笛声，尖锐、刺耳，伴随着雨中落荒而逃的人群声音，雨幕里的一切都显得混乱无序，就像盛小予此时浆糊一样一团乱的脑子。

    为什么想哭呢？因为小雅和雅雅的相继离开而备受打击的心情？因为自己迟钝又自作主张地无视别人的痛苦，无视别人的付出？因为什么都不重要，因为这混乱的脑子在下一秒被一瞬间清空，变成茫茫然的一片空白。

    那声刺耳的鸣笛声的出处是一辆雨中失控的摩托车，模糊的视线里，它的身影不是飞驰而过而是扑面而来，冲着愣在马路牙子上未来得及躲雨的自己而来。

    来不及避让，来不及呼救，甚至来不及闭眼，一道身影已经将自己重重地推出去，盛小予感觉自己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不费吹灰之力地飘离事故现场，飞驰的摩托变慢了，惊呼的人群声变轻了，只有把自己推开的那个人的面容是无比清晰的，他保持着推搡自己的动作，身体却陷在那圈危险的境地里，明明自身难保，却还保持着刚刚安慰自己时的担忧之色。

    尹淮！

    但真正的时间是刹那的，盛小予被推倒在地的同时，那失控的摩托已经朝尹淮飞来，盛小予没看清二者相撞的画面，等引擎声渐渐安静时，只能看见两个倒在雨幕里的人和渐渐围上来的人群。

    盛小予能感觉到自己小腿的颤抖，自己恰恰好好地摔在了事故之外，毫发未伤。而尹淮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只手虚搭在盛小予的腿上，是因为推搡自己而伸出的手，轻轻的触感在雨水中还是热的，盛小予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落，这是她少有的，情绪走在理智前面的情况。

    周遭的人越来越多，有报警的声音，有拍照的声音，有议论的声音，最多的是无止境的雨声，哗啦哗啦的，和盛小予第一次来到Neverland的那天一样大的雨。这个夏天下了太多雨，那时候在店里昏沉睡去的自己，和此时在雨里昏迷不醒的尹淮，都没有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