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第2/2页)

是狂怒。

    不管安德鲁嘴上怎么说，他潜意识里还是不相信联盟真能做出那种事来。就差一点他就骑着鲍里斯去大都会联盟总部大开杀戒了（至少他是这么宣称的），夏伯阳及时地制止了他。但他的精神状态也极不正常。在安德鲁开到这个暂时的藏身处的路上，他嘴里的脏话就没有停过，频率和质量都令人惊叹。而夏伯阳则像是进入了待机状态，不再主动说一句话，只进行最低限度的回复。

    今天凌晨的时候，这两天第一次主动入睡的虚空被房间里发出的巨大噪音吵醒，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疯狂的砸墙壁。她也不确定那是夏伯阳还是安德鲁。

    “唉……”

    “大师”和虚空同时叹气出声。

    在这个时候，反倒是他们这些阴谋论者适应现状的速度最快，而两个超级英雄——现在应该叫私法处刑者——都在经历信念破碎的阵痛中。

    “仅仅不到48个小时，世界就天翻地覆了，”“大师”感慨道，“这确实需要很强的适应能力。”

    “你先cao心自己吧。”

    虚空打开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一个名叫“你身边的公共安全威胁”的网页，“大师”的头像清楚地印在几十个头像中间。

    “吾与玛格丽特的年纪，被认定为恐怖分子实在是过于难以令人信服。但你和其他在逃的成年的同志已经成为了大众眼中的极恶之徒。”

    就在一连串袭击被发起的同时，原“宝瓶座”的许多成员的个人信息都被公开发布到网络上，他们被称作一个编造出来的恐怖组织“绯红黎明”的成员，试图召唤某位恶魔领主入侵人界。

    至于全程行动都被“男巫”的联网摄像头记录下来的夏伯阳，联盟方面给出了一个非常令人信服的理由。

    “前注册英雄夏伯阳，由于被联盟查证其吸毒行为，且有多次私法处决记录，已经丧失作为注册英雄的资格，现已解除其合约……联盟的恶鬼们是这样污蔑他的。”

    这年头，有点劣迹的超级英雄太多了，但吸毒会导致大脑劣化，对于依赖脑力的超能力者实在过于愚蠢，所以也更能让夏伯阳名声扫地。

    而且，联盟还在雷什维克事件的初步声明中故意提到了夏伯阳在现场被拍摄到了身影，试图诱导公众认为“雷什维克事件是吸毒过量的夏伯阳的疯狂之举”。

    “他现在内心肯定很难受，从前拥戴自己的人一夜之间转而唾弃自己……”

    “他的确很难受，不过不会是因为那种原因。大师，你继续去用无线电联系成员，玛格丽特，你继续打电话，小心不要暴露了。”

    “大师”和玛格丽特都乖乖的下楼去各自的房间执行联络任务，仿佛在这两天之前，一直都是虚空在指挥他们。

    太阳已经下山了，没有光污染的小镇上空，银河格外清晰。星光下，蹑手蹑脚的金发少女站在一扇门前，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谁，什么事。”

    依然是毫无生气的回复。

    “咳咳……吾名为虚空。”

    门后一声不响。虚空对此并不意外，她盘腿坐在门外，夏夜的地板冷得她一哆嗦。夜风拂过她的鼻尖，让她觉得痒痒的。

    “我，虚空，我想来找你说说话。有空陪我陪我聊两句吗？”

    长久的沉默。

    “你想说什么？”

    “你对我了解的够多了，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不公平。我就想听听夏伯阳的……嗯，起源故事。”

    “很无聊的。”

    “那我在这等到你想说的时候为止。”

    “会感冒的。”

    “那你放我进来，我在你房间里等。”

    门“嘎吱”一声地打开了，靠在门上的虚空猝不及防地滚进了房间里。

    “喂！先说一声啊！”

    夏伯阳没有搭理虚空，而是径直地躺回了自己床上。虚空只好拉过一张病床坐在上面。她的目光被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吸引了，那是一团篝火，用木头烧的。

    “夏，为什么要在房间里烧那个？”

    “你不是想听我的起源故事吗？我告诉你吧。”

    虚空屏息凝神，然后她听到夏伯阳说：“我20岁的那年，发现自己能让勺子飘起来，然后就去注册了。结束。”

    “……我说的不是这个，夏，”虚空轻声说道，“在我看来，你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我很少有见过像你这样坚定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成为一个英雄呢？你的……理由是什么？”

    夏伯阳盯着天花板，好像能望穿这间屋子的顶部，看到外面的星空。

    “你说的不是起源故事，起源故事是会画在漫画书上的东西，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超能力之类的故事。你说的是人生故事，那也很无聊。”

    跃动的火光在墙壁上投射着诡谲的影子，仿佛梦境和回忆的具象化。

    “我那时候七岁，我觉得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