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恶魔 (第1/2页)

    寂静的街区里，一间破旧房屋的阳台上有黑影攒动。

    如果不事先被告知那里存在着某种事物，任何人看向那里时，目光都永远不可能集中在那团黑影上——他们只会认为那儿是夜晚浓稠的黑暗里的又一块自然的阴影。

    黑影中的事物被下意识地忽略了。

    查尔斯蹲坐在阳台上，缓缓放下手里细长的麻醉枪。

    绿光于瞳孔深处亮起，尽管是在黑暗中，猎物逃跑时的狼狈姿态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麻醉枪的手感很不好；没有火药的迸发，就算命中要害猎物也不会流血、死亡，甚至于其感受到的疼痛都是转瞬即逝。

    真是最糟糕的发明。

    不过即便如此猎物也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猎物就是猎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猎人变着花样捕捉自己。

    时壬的反应丝毫没有超出查尔斯的预期。

    即便躲进了巷子，躲在了层层墙体之后，他也终究会倒地不醒；给自己造成的麻烦也不过是多走几步路而已。

    查尔斯把麻醉枪放回到身旁的瘦长琴盒中。琴盒中不同的隔间里还放着另外几把枪。

    指尖如抚摸情人般划过修长的枪身，最终离开了这把冰冷凶狠的狙击步枪，落到了两把手枪上。

    旋转着抽出手枪，查尔斯吻了吻枪身。

    背上关好的琴盒，他从二楼阳台翻身跃下。

    屈膝落地，扬起一片灰尘，查尔斯向猎物最后躲藏的小巷走去。

    实际上他们相隔的并不是很远。这半天的时间里查尔斯并不是一直呆在面馆前面监视时壬，而是利用空余的时间把这家“易食面馆”附近的街区探了个遍；再加上发现时壬前查尔斯就一直在这附近晃悠，寻找着恶魔的踪迹——所以查尔斯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甚至可能比总是心不在焉路过这里的时壬更加熟悉。

    因此，跟上没有什么防备、慢悠悠散着步回家的时壬，并在较近的距离找一个不错的射击点位对查尔斯的身手来说毫无难度；甚至这简单得令查尔斯都有些犯困——毕竟也是大晚上了。

    查尔斯打了个哈欠，悠闲地迈向巷子。

    他穿的是轻便的运动鞋，所以鞋底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很小，基本只能听见“沙沙”的摩擦声。

    转过拐角，查尔斯看到了静静躺坐在墙角的时壬。

    时壬低着头、合着双眼，右手自然地垂放在腿上，左手则放在身侧。他全身的肌rou都放松了，仿佛深深地陷入了恬静的梦。

    查尔斯将左手的枪插入腰带上的枪袋，准备去触碰一下昏睡中的时壬。

    忽然，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麻醉针呢？

    他亲眼看着时壬从自己的脖子上拔下来了一支带着躲进了巷子。但是现在时壬的手里并没有那支针，并且查尔斯也没有看到有针落在周围。

    虽然检查的很快，但是查尔斯看得很清楚；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双眼更值得信赖。

    他迅速地拔出左手的枪，精神已经高度戒备。

    在听到头顶后方传来轻微的响动时，查尔斯立马向一边躲闪。

    “砰！”

    子弹射穿了胸膛，溅起一朵血花——

    只可惜这并不是查尔斯的血。

    巷道上方的无人房屋内露出了一个身影，在开着的窗户后，程婕，不，此时它已经并非程婕的样貌，而是披上了它最熟悉的伪装——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正举着警用手枪瞄准下方。

    “啧。”

    人类的武器真不好用。

    原本射向查尔斯后脑的子弹因为女人迟缓的射击动作而被查尔斯躲开了；因此子弹沿着既定的轨迹穿透了时壬的身体。

    意识下线的时壬被子弹的冲击打歪了身体，低垂的头颅也向一侧偏去；涓涓细流从他胸口处的窟窿里涌出，在黑暗之中看不出颜色，好似清冽的山泉。

    躲开了射击的查尔斯此时惊疑不定，冷汗从手心渗出。而当他回头看到那女人生疏的持枪动作时又感到万分的庆幸——换做是任何一个有经验的射击手来他都已经死了。

    查尔斯的反应相当之快，事实上当他躲闪转身之后就立刻举起了双枪，扣动了扳机——

    “砰砰”

    再糟糕的情绪也没有降低查尔斯的发挥，子弹将女人的额头和胸脯各穿出一个窟窿来。

    女人缓缓向后倒去。

    但查尔斯依然没有放下心来。

    他松开了背着的琴盒，任其落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女人倒下的窗口。

    刚刚开枪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最开始，查尔斯在暗处观察了这条巷子好一会儿；之后来到了巷子里，他同样开启了“窥视”之眼探查着周围。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红衣女人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