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喜鹊 (第2/2页)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杜远风打断了，“没缺吃少穿？你看她瘦的，跟个小猴一样，衣服邋里邋遢也不合身，你就这么照顾的还好意思跟我们要钱？”

    “呦，小哥，瞧你说的，像我们多刻薄一样。”女人走近了些，拿手在屋里指指点点，“你看看，我们家就这条件，难不成得要我们一家都节衣缩食就为了好吃好喝供着这个私生子？”

    喜鹊小脸上都是沮丧，自小舅舅舅妈就说自己是私生子，是贱种，是扫把星，是没人要的孩子。喜鹊把脸埋在萧宇晟怀里，小声地说：“大哥哥，你带我走吧。”萧宇晟在她耳边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声好，抱着喜鹊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女人赶紧冲上去拦着门，“怎么着？还想光天化日抢孩子啊！没有王法呐！”宇晟看着面前这个只想拿喜鹊换钱的女人，满是鄙夷，冷着脸，一手搂着喜鹊，一手把女人推开。女人就在后面拽住萧宇晟的衣服，大喊：“抢孩子啦！来人呐！抢孩子啦！”杜远风从桌子上跳下来，一年轻松地跟出门去，心想着她既然要闹，就随她闹，不过就是想要钱，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他也想看看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当年一腔热血来支教的那批学生心碎而归，如今这些年过去了，他倒是很好奇，这里的人有没有些进步。女人的喊叫果然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热闹，喜鹊的舅舅也带着小儿子回来了，看自家门前围着人，好不容易进去，女人一下就扑了上来，哭诉着：“权胜，他们要抢走喜鹊！不能让他们走！”村里人陆陆续续越聚越多，都在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萧宇晟抱着喜鹊，看了看周围的人，给杜远风使了个眼色。杜远风叹口气，这时候才想起他，算了，这样的场面还是自己上比较安全。“各位乡亲父老，”杜远风大喊一声，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他一步跨上了院子里的大石碾，清了清嗓子，“我想问问，这家的小姑娘喜鹊平日里吃得饱穿得暖么？这夫妻俩有好好照看喜鹊么？”众人议论纷纷，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喜鹊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权胜夫妻俩就没正经照看过，还天天把喜鹊当个佣人一样使唤来使唤去。杜远风四下看看，继续说道：“那既然他们不好好照顾，喜鹊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他们养不起，我哥带她去上海读书生活，我们养她！”四周又是一片议论，女人开始大哭，喊着：“俺们家条件乡亲们都知道，俺们也想送喜鹊上学，可俺们没钱！他们要带走喜鹊，俺们没意见！但是俺们养了喜鹊这么多年，总得给俺们点费用吧！”周围人开始随声附和，对，是该给点啊，毕竟人家养了这么多年；这俩人是谁啊，别是拐卖的吧；这俩人知不知道喜鹊咋来的，要是知道这个扫把星的身世，还会不会要了；喜鹊爹不在了，娘虽说跑了但应该活着吧，万一回来找呢...喜鹊一直萎靡不振地缩在萧宇晟怀里，看周围的情景，感受着怀里那个小姑娘的瑟瑟发抖，萧宇晟有些急了，吼道:“好！你们不就是要钱？给你们钱！一个月算你们五百的抚养费，喜鹊七岁，我给你们五万，喜鹊跟我走！”说罢就要抱着喜鹊走，他不想喜鹊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多委屈。

    “钱呢！把钱留下！没钱就不能带走喜鹊！”男人将怀里的小儿子放下，冲上来就要抢喜鹊。萧宇晟不想伤了喜鹊，就背过身护着，紧紧抱着那一团不住颤抖，冷冰冰的小人，小声哄着。杜远风从石碾上跳下来，冲过来一把拽开男人，拉开背包，掏出一个信封打开。男人一看，眼都亮了，一把百元大钞。杜远风冷笑着说：“喜欢么？”男人狂点头，女人也凑了上来，伸手就要拿，杜远风将钱抽出来，“这是五千定金，律师后天会来办手续。”说罢狠狠地将钱甩在男人脸上，散落一地。夫妻俩跪着赶紧捡，杜远风只觉得可笑。走到萧宇晟身边，轻声说：“把喜鹊放下来，今天我们带不走她。我打电话找外公的律师来办手续，放心。”

    “可是...”萧宇晟不想把喜鹊留在这种地方，他心疼，害怕她在他们走了以后被伤害。在她所谓亲人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可以用来换钱的东西，甚至可能连东西都不如。杜远风自然知道萧宇晟想什么，他也不愿意，但是现在的局面就是这样，就他们两个人，就算站理，一旦有了冲突也要吃亏。萧宇晟仍旧站着不动，死死护着喜鹊，杜远风无奈却也没办法。喜鹊开了口：“大哥哥，你会回来接我的吧？”萧宇晟和杜远风都愣住了，喜鹊又说：“那我等你来接我！”萧宇晟看着喜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杜远风趁机将喜鹊抱了过来，拉着萧宇晟走到人群面前，说道：“喜鹊从今天开始住在张北大哥家，衣食住行的费用我们会留下。希望乡亲们做个见证，免得喜鹊被她舅舅舅妈送走了。”周围的人群又是一阵议论，慢慢有人开始答应下来，也让出来一条路。如今这样夫妻二人拿了钱，这件事算是定下了，也不好再去阻拦。

    三人回到张北家，关了门，萧宇晟松了一口气，这才把喜鹊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在旁边看着天花板发呆。杜远风看看窗外没有人，心里踏实了一些，转头看看沙发上的两个人，愁得又皱起了眉。今天势必是走不成了，就算想走也误了回安濛县的车。杜远风倒了水，靠着门框给黄庭打了个电话，让外公联系了罗律师。黄庭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又气又急，可实在是拗不过萧宇晟，只能答应。等张北大半夜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灯亮着，屋里还有三个人在，一时有些恍惚诧异，杜远风解释了来龙去脉，张北还挺佩服这俩小伙子。三人就这么暂时住了下来，张北也帮着照顾喜鹊，三天后杜涛带着罗律师还有乔莲爱就来了。人多了，自然是没办法都住在张北家，了解了情况，杜涛和罗律师就去了县里，杜远风则因为生意的事，被杜涛赶回了上海。乔莲爱和萧宇晟留在木西村照顾喜鹊。

    萧宇晟的主张是将喜鹊带回上海，收做自己的meimei，自然罗律师和杜涛是劝了又劝也无济于事，可法律规定在，谁也没办法凌驾于法律之上。罗律师和杜涛几次往返于县里村里，周南县的民政局和派出所也清楚了喜鹊的情况，几次派人来实地查问，村里人也都心疼喜鹊所以也算配合。杜涛总觉得这么拖着肯定不行，萧氏内部已经因为萧华仁的事起了疑心，萧宇晟又失踪了这么久，再带一个小女孩回去，难免将一些本就是捕风捉影的谣言坐实。可萧宇晟的固执和他父亲萧华杰如出一辙，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

    多方合计之下给了条出路，既然喜鹊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下落不明，目前的监护人又无力承担喜鹊的教育和生活，那就只能由当地的福利院来接收。手续都办妥之后，由周泰和乔莲爱两口子将喜鹊收养，将户口迁去上海。周泰接到萧宇晟电话，当天就买了机票过来，只是萧宇晟在众人的劝解下不得不先回到上海，处理萧氏内部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