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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生辰杀局》  (第3/3页)
个挑开剩下那些没有打开的礼物。    所有人都在忙着他们的分内之事,但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到大殿正中那个呆坐在尸体一旁的孩子身上。无论是不敢,还是不想,反正大家都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就任小赵淳在自己生日的这一天,坐在自己最信任的詹事老白的尸体前,谁都不去管他。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随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在东宫响起,那些侍卫与明月楼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如浪潮一般向着正门的方向跪了下去。    “淳儿——”赵宏带着焦急的声音从二道门中传来,寝殿中的那几个明月楼头目听得这声音,一个个赶紧收刀入鞘,跪在了殿前的空地上。    “参见陛下。”    赵宏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迈着大步向屋内走去。此时跟在后面的华三鹤冲着几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先退出去。    赵淳的寝殿中,此时仍旧是一片灯火辉煌的样子,那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几乎是没动几下筷子,因为凉透了而显得油腻腻的。两侧的地砖上,上百个大小不一的锦盒被翻得乱七八糟,价值千金的寿礼如同破烂一样扔了满地。在这些东西当中,小赵淳整个背都塌着,双臂软软地垂在两腿括出的弧线里,呆滞的双眼里失去了神采,直勾勾地冲着面前那具骇人的尸体,无论人来人往,都不曾转动一下。    “淳儿!爹来了,你怎么样!”赵宏一步跨进门槛,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此刻他内心中因为另一个新生儿而满溢的喜悦,已经全都泼洒在了门外,连个底儿也没剩下。他一把搂住自己的大儿子后,竟是像个普通百姓那样失态地大喊道。    小赵淳软倒在父王的拥抱里,浑身已是瘫软了,双目无神地望着焦急的父王。只是这一下,就让赵宏如坠冰窟。这眼神他太熟悉了,就在十年前的这个夜晚,结发妻子薛氏就是瞪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死在了自己的怀抱里。想到这里,赵宏紧紧地搂住了儿子,将他的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胸前,不敢去看那对与他母亲一模一样的漆黑瞳孔。    也许是小赵淳命不该绝,被父王这么紧紧一勒,加上怀抱的温暖驱散了身上的冰寒,他感觉到了胸前一痛,竟是“哇”地一声吐了口血出来,然后猛地一蹬,踹在了父王赵宏的肚子上。    “太子殿下!”还没等赵宏反应过来,华三鹤倒是在一旁看得清楚,急急地喊了一声,上前一把托住了差点摔下来的小赵淳。    赵宏望望被华三鹤接住的儿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那滩略带蓝紫色的污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大喝了一声:“华三鹤,我儿也中毒了!”    华三鹤听见赵宏的话,赶紧低头看了看小赵淳的脸色,又伸手往他的腕子上一搭,一下子他就皱起了眉,口中低声说道:“陛下,这毒我解不了。”    赵宏是真急眼了,他一把掐住了华三鹤的喉咙,怒吼着道:“你解不了?这天下还有你解不了的毒?连止水你都配的出来,你跟我说你解不了我儿子的毒?”    华三鹤干张着嘴,被赵宏的模样给吓得不轻。当年薛家灭门那场事情后,对外宣称是薛信忠想要在太子百日宴上发动军事政变,在即将弑君之时,华三鹤率领明月楼的人在其他赴宴忠臣的帮助下,与薛信忠展开了生死搏杀,最终以薛家被诛灭,数十名忠臣无一生还,明月楼指挥使华三鹤重伤昏迷告终。    但几年以后,关于薛家灭门的一些细节还是不胫而走,比如那些尸体是中毒的死相,全都被草草收拾没留下多少证据等等。一时间,不少传说是赵宏忌惮薛信忠,灭杀外戚九族,连几岁孩童都没放过的流言蜚语就在天玄城和整个唐国铺开了。愤怒的赵宏连抓带杀了不少人,但那些话却愈演愈烈,甚至将薛后之死都描述成赵宏亲自下的手了。    见事情有些失控,华三鹤给赵宏出了一条李代桃僵的计策。他让明月楼散出去消息,就说当年赵宏下了命令只杀薛信忠与少数反贼,而他华三鹤为了报雪夜那一掌之仇,暗中给酒里面下了剧毒,才造成那么多无辜死难。数日过后,赵宏重新成了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明君,华三鹤却彻底化作了一个令城中小儿不敢夜啼的魔头。    而此时眼前这个大王,因为自己解不了太子所中的毒,表情已经狰狞得如同十年前誓杀薛信忠时的模样。    “陛下……”华三鹤的脸涨得通红,艰难地从被掐住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但托着太子的双手却一点都没敢松开。    “父王……”    正在这时,方才吐了一口毒血的小赵淳,竟然用力挣脱了华三鹤,晃晃悠悠地站到了地上,面色苍白如纸,紫红的血从嘴角缓缓流出,轻轻地喊了一声赵宏。    赵宏听到儿子的呼唤,赤红的双眼也清明了不少,一下子松开了几乎要掐死华三鹤的手,眼中划过了一丝歉疚,但还是立刻转向儿子,伸出双臂要去抱他。    “父王……为何要杀淳儿……”小赵淳看见父王朝自己伸出的双手,身体猛地颤抖起来,惨笑了一下,一边吐血一边问道,然后就双眼一翻,向后倒了下去。    赵宏被儿子这一声凄惨的问话给彻底惊呆了,小赵淳倒下的画面就像慢动作一样在他眼中播放,他恍惚听到耳边华三鹤再次惊呼着扑了出去,但自己就像对身体失去了控制,愣在那一动也没动。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赵宏看见华三鹤冲他走了过来,远处的小赵淳躺在两个垫子上,身边丢了不少拆开的纸包和小药瓶。    “大王,太子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请容臣时间寻办法解毒。”华三鹤跪在赵宏面前,报告着为小赵淳疗伤的情况。    “三鹤,朕方才失态了。”赵宏望着跪在面前的华三鹤,想到这样一个忠贞不二的臣子,自己方才差点失手掐死了他,不由得一阵后悔。    华三鹤站了起来,没有说什么,拱了拱手后转身向着殿外的那队禁卫喊道:“白将军,你带人进来收拾一下。”    听到了大王的召唤,一队人马齐齐地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年轻将官安排了手下军兵收拾残局,自己大步走到了赵宏面前,肃拜道:“羽林中郎将白化延斗胆请旨,望陛下准臣亲手收敛父亲遗体。”    赵宏自从听见儿子那声惨笑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他被这么一提才反应过来,这位一直在殿外候着的白将军,可不正是太子府詹事白恒的独子嘛,也真是难为他这个年轻人了,父亲惨死殿中,做儿子的却身负王命,仅一门之隔却无法进来替父亲收尸。    想到这里,赵宏喟然长叹:“朕愧对你白氏一门,白恒因保护我的儿子而死,我却让你这个做儿子的在门外等了这么久。白将军,你父亲的尸体还需要交给明月楼验明细节,但你放心,朕一定查清此事,给你和你父亲一个体面的交代。”    “是,谢陛下隆恩。”这白化延果真是好样的,听了赵宏的话,连个磕巴都没打,干干脆脆地应答道。但在转身时,两行热泪已然滚滚而下。    禁卫的动作很是麻利,除了华三鹤交代的两只一模一样的团龙锦盒之外,将其余的所有东西很快就都清理出去了。十几个太医此刻也赶了过来,与华三鹤交谈了几句,就按着这位毒道的大行家安排的方子,去给小赵淳该抓药的抓药,该针灸的针灸了。    华三鹤走到了赵宏的身边,对他说道:“陛下,我方才检查了装暗器的盒子,可这并非是赝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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