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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二 《内乱生 一》  (第2/2页)
谨藏身之处,否则定然会被伍里安这条狐狸认出底细。到时他一定会加强戒备,反复试探,一旦被他看穿了陷阱,那这一切可就功亏一篑了。想到这里,她恼恨自己,也恼恨钱无咎和那所有参与计划的人,甚至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水线撒在外面,溅在阿芙裸露的腕间,她没有躲避,也没有擦拭,而是任凭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片片红印。与此同时,眼眶中一直噙着的泪水也滴落下去,在铜水壶上砸出了几道白烟。她是真心疼赵谨,比起钱氏那种对权利的渴望与对大局的控制欲,她反倒更像是个孩子受到伤害的母亲。这一份情绪在钱氏面前她不能轻易流露,但她也绝没办法像钱氏那样,能为了笼括自己或是真的不在乎一般,用一句“算了”来轻轻带过。    “若是这次事情砸了,即便太后不计较,我也定然让你们好看!”阿芙咬着牙,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阿芙—”    钱氏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芙遥遥地应了一声快步走回去。此时她已经把那些情绪都藏好了,所以又恢复了原本那种轻如棉絮的脚步,一盏guntang的蜜水端在手里,水面却连晃都不晃一下。    “小姐,我来吧。”走到内间,阿芙知道这蜜水不是给钱氏自己准备的,便直接来到床前,打算用小勺去喂躺在那里的赵谨。但还未等他撩起纱幔,却又听钱氏在身后唤了一声。    “放在桌上吧。我还有话问你。”    阿芙愣了一下,方知道除了诱杀伍里安之外,钱氏今天还有别的问题要问,于是便依言回退,垂手站回了原处。    “朔州有消息没有?”    “有。”阿芙立刻答道,但眉头却立刻锁紧了,像是有许多杂乱的思绪一时无法理清,“小姐,但没有孙维的书信,都是来自于邓宣和咱们派去的人。”    “说说吧,”钱氏似乎是有所预料,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是,据兵部报,朔州收缩了前线的大半兵马,除却固守要塞所必须外,全部集结在州府二十里内。邓宣收到邸报,担心秦人会趁此机会推进战线,连发两道急令叫他停止收缩,严防秦军。但朔阳的回复却是已有确切情报,秦人不会进攻,望兵部勿要督催。又给邓宣带话,说自己是有旨意的,该怎么做心中有谱,不劳邓侍郎远水解急。”    说到这里,阿芙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发现钱氏的目光一直盯在桌面那盏蜜水上,此时似乎有些发虚,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怎么不说了?”看见阿芙欲言又止,钱氏目光不动,口中淡淡地问了一句,接着不等回答自己就说道:“军国大事上邓宣有底线,他也知道朔州的事你们同样盯着,编不得谎。”    “是,”阿芙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小姐,但现在有一条模糊的传言,说孙维调集兵马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镇压民变,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民变?”钱氏倏地望向阿芙,提高了声调问道:“哪里来的民变?为什么会有民变?”    阿芙的鬓角见了冷汗,语气也见了紧张:“前阵子孙维下令,将朔阳以西,以北的全部百姓,分批召至城下,以甄别细作为由进行彻查。朔阳原本就聚集了刚开战时内迁的边民,再加上这一次来的,足足有二三十万之多。原本这放到平时也不该有什么问题,但偏偏孙维从这些人里真的就查出了问题,据说拉到林子里砍头的就足有上千人之多。我与无咎将军知会此事,将军直说这是孙维在借机清除身边的暗桩和一切可疑人等,否则这些人要全都是秦军的探子,那孙维的脑袋早就不在他脖子上了。”    钱氏听到这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沉默少许后问道:“死的也包括你们的人吧?换句话说,前面这些,就是你们对朔州情况全部的,也是最后的消息了?”    阿芙不再说话了,冷汗簌簌而下。钱氏所说的与实情一点不差,而且现实的情况比此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眼下已经不仅是朔州的探子全军覆没那么简单,甚至连钱无咎派出去追随襄武军的那些斥候,也很久都没有返回了。而这一点在入宫之前钱无咎是特地嘱咐过阿芙的,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千万不能叫太后知道。现在城里最重要的事是诱杀伍里安。待到把这个大麻烦处理掉了,他便会亲自领军北出天玄,好好看一看这支虎贲旅的后勤军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这一次,整座澄碧堂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阿芙僵僵地站在那儿,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她把目光投在茶盏上,看着热气缓缓消减,蜜水慢慢变凉。她等待着,也期待着钱氏能再次开口,哪怕是责骂或是惩罚,她也都认了。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期待,端坐在那儿的她的大小姐,此时宛若一尊鎏金批彩的菩萨像,样貌姣好,智慧傲人,可眉间却描画着淡而悠长的纹路。只不过菩萨是在为世人怜悯,而钱氏却是在为那些自己只能遥控指挥的局面感到焦虑,因此那些惆怅显得更生动,若是不考虑背后的原因,倒是好生的我见犹怜。    “阿芙。”    “小姐。”    “再换一盏热的,谨儿该服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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