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蚊子（7.死神降临） (第2/2页)

告诉你一声。”

    我没等他说完，就把振翼频率开到最大，窜出了缝隙。一边飞，一边把牛吃星的祖宗骂了两亿遍。这不是胡闹嘛！蚊红懂什么？再说，那也不一定是流星呀。就算是流星，谁知道被冲到哪儿去了。排水沟的尽头在哪，我都不知道。不过，我见过那只大耗子在里面钻过。

    真是又可气又可笑。一队褐蚁，在一只小蚊子的带领下，去找流星。这事要是两天前听到，我可能会笑岔气，瘸腿强能笑断腿。可现在，我真担心蚊红不见了。

    还好，正值日落时分，太阳光不是那么得刺眼。我顺利地找到昨天夜里流星掉落的位置。姑且就认为那是流星吧。

    沿着水流的方向，我贴着排水沟沿儿疾速飞行。不多远，排水沟拐了个弯，我也跟着拐了个弯，然后是一段长距离的飞行。在又拐了三个弯后，我发现竟然飞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就是火星坠落的地方。

    我真想狠狠给自己一锥子！我居然绕了一个圈！

    此时已夜幕降临。我累得飞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看来排水沟是个圈。那么，水流会流向哪里呢？水总不会也绕着圈流动的，否则早漫出来了。没别的办法，与其在这里空想，还不如抓紧时间跟着水流重新飞一趟，这一趟要看准了。

    我飞得很慢。一是因为太累了，二十因为要观察水流的变化。原来在第二个拐弯处，我跟着的水流和对面流过来的水流汇集在一起，往地下一个更深的洞里流去。

    我在洞口停留了一会儿。洞口的水流声很大，比胖子的声音还大，轰隆隆的。我打开扫描仪，仔细扫描了洞的内部，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但是三面都有水流。这三股水流合并之后，朝着更黑的深处汩汩地流淌。看来这个洞也不是排水沟的终点。

    为了防止被水流带起的疾风吹偏了，我又把振翼频率开到最大，但这一次有些力不从心。尽管如此，我还是飞了进去。

    喊是不必了，水流声太大，就算在对面也听不清说啥。我不停的扫描洞内水面以上的墙壁。上面都是些苔藓，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黏黏虫吸在苔藓上。但是没有蚊红和小褐蚁的影子。确定这个洞内没有，我又顺着合流去扫描。扫描仪显示不可能再往前了。前面巨大的水道被水填满了，即便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

    那么，即使蚊红和牛吃星他们追踪到此，也不会继续往前了。这个洞内的水蛮深的，如果那个流星被冲进这里，他们也够不着。我又仔细扫描了水底，没有温度反应，更看不见红光。难不成他们还真找到了？还是说，流星被冲进了更深的水道里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们都没有必要还待在这儿，应该回去了。想到这儿，我决定立即回家看看。

    刚要出洞口，一股汹涌的水流迎面而来，轰隆隆的。我习惯性地加大振翼频率，打算迅速拉升到洞顶上。可能是没力气了，频率居然没能加上去。水流就像人的大巴掌一样拍过来了。我被拍得满眼全都是星星，比夜空中的还多。随即我就被水流吞没了。正当我挣扎着要浮上水面时，我意识到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我已经被冲到了那个水道口。我想用起落架勾住道壁，怎奈何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我真后悔来之前怎么没去找大黄狗吃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就这样彻底地淹没在湍急的水流中，不知会被冲向何处。

    我死定了。既然如此，我也就彻底地躺平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水中的姿态平不平，但我的心是异常的平静。

    我想起来今天做的那个梦：我化作一颗流星，闪耀夜空。我以为，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应该是光辉的，谁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淹死在水里。这要是让瘸腿强知道，他会不会笑断腿呢？

    我猜不会。瘸腿强曾是我唯一的朋友，憨态可掬。我很高兴他有了兰花。这样，在我死后，他不至于寂寞。不知道瘸腿强和兰花能生多少个孩子，瘸腿强会给他的孩子取怎样的名字？

    对于牛吃星那个老小子，归根结底，我是相信他活了两亿年的。他很神秘。我总觉得他知道很多秘密，又不肯轻易地说出来。我应该感谢牛吃星。正如其名，他就像夜空里一颗很牛的星星，指引我去思考。若不是遇见他，我这辈子可能不会知道“时间”，也不会得出我的“阴阳论”。可是，得出来了，又如何呢？

    还有那个变态的蜜蜂，胖子。我认识胖子是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天。当时我还是一只小蚊子，在大树叶下躲雨。胖子迷路了，也躲到了这片大树叶下。我嫌他占据了更多的空间，都快把我挤到外面去了，才给他取名“胖子”。至于“变态”一说，不是我的本意。按照卵到抽筋虫，抽筋虫到蚊子的过程，我们蚊子也是变态发育。我记得胖子胖子总爱说“咱们回见”。这次我不回见了。但愿胖子记住了我的叮嘱，别再忘了时间，否则又得在草根下过夜了。

    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蚊红。她的出现让瘸腿强不再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现在明白，蚊红为什么一直强调“唯一的朋友”。她是把我当朋友，又担忧我不把她当朋友，所以才一遍一遍地强调。直到瘸腿强说“小meimei，你也是他的朋友”，她才放下这种担忧。

    “小meimei”，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我喜欢喊她“蚊红”，这是我取过最美的名字。一想到她的名字，就能看见她出生时的样子。一缕火红的霞光披在她身上，带给她的是热烈奔放的生活态度，甚至热爱冒险。

    今天早上我还在和她一起看日出。那是我这一生最，最，最什么的时刻。我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修饰她给我带来的美好。

    我还以为能和蚊红再看两次星星。现在看来，算了。如果某颗星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么请他在蚊红举目夜空的时候，告诉蚊红，行事别太冲动，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什么也听不见了。扫描仪也早就没有了反应。我只能看见眼前全是星星，有数百只之多。他们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近，越来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