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怪物 (第1/2页)

    “第九！”瓦列莉娅将刀尖从一个鞑靼兵的肋间抽出，顺势向上一抡，那个半光着的头颅便先于他的躯干坠落在地上。她见周身已没有活着的敌人，于是摘下染血的尖顶盔，以便观察另一头的谢苗的战斗。

    铁甲骑兵军官此时正被三个鞑靼缠住。但情势却毫不危急。鞑靼人的刀矛连在他那身银白色的板甲上留下痕迹都难。而谢苗每次挥动手半剑，都会有一个敌人立时毙命。

    瓦列莉娅转向后方。方才有大队鞑靼兵从后方袭来，巴拉巴什率领塞契人和民兵及时挡住了他们。巴拉巴什身宽体胖，身手却很敏捷，每次挥刀的力度也不容小觑，虽在阵前，敌军难以近身。民兵们的枪矛甚至草叉也起了很大作用，冷不防将一个鞑靼兵戳下马来。鞑靼人虽然也不时用弓箭和刀矛杀伤一两个民兵，但始终不能有所突破。伤兵也很快被村民抬下治疗。

    激战中，也有一部分鞑靼人选择去清除屋内的火枪手。但当他们翻窗入屋时，便马上被迎面劈来的一柄大斧砍成两截。早些时候，那个大胡子拉古京就被派去保护屋内的民兵。

    正当梅察洛娃中尉沾沾自喜于自己的部署的时候，一个满头是血的村民突然冲到她的马笼头前，差点跌在地上。

    “中尉，一伙鞑子在往教堂里冲，我们支持不住了！”

    “该死的！”瓦列莉娅暗骂一声，千算万算，竟忘了加强教堂的守备。她赶忙招呼其他村民把伤者抬下去，随后马不停蹄地奔向教堂。

    一旦教堂失守，不仅军民的士气会大受打击，而且鞑靼人也将得到一个便于弓箭发挥的制高点。瓦列莉娅这么想着，简直心乱如麻。就在这时，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闯进她的脑海。

    “可恶，那个乞台人又跑哪儿去了！”

    经过一番混战，三个鞑靼兵砍翻了目所能及的所有活人，不顾一切地闯进教堂。领头的一溜烟跑上二层。落在最后一个的在楼梯上慢吞吞地走，因为他的目光被一个闪亮的金烛台所吸引。

    这时，一个黑影从门口闪进，往楼梯奔来。由于光线晦暗，看不清脸。鞑靼兵心生警觉，握紧刀柄。

    不等他开口发问，“黑影”便先喊道：“放心，没有罗刹佬跟过来！”

    是标准的鞑靼语，但不像我们部落的口音。鞑靼兵还在怀疑，那个黑影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怎么会这么快？像是飞过来一样。鞑靼兵刚抬手，便被一刀砍在脑袋上，捂着脸滚下楼梯。“黑影”不管他死活，继续往楼上奔去。

    “我这是怎么了？”左澄在提刀往楼上冲的时候，心里想的却不是战斗，而是对自己冒险举动的诧异。“我肩负重要的使命，身为国之代表，却在这儿逞匹夫之勇？难道我像凡夫俗子一般，为了讨女子欢心，不惜做出不理智的行动？还是火药和渡鸦魔君的妖术给了我过分的倚仗？”

    当然，他的内心马上给出另一种安慰的说法：如果鞑靼人获胜，那么他也难逃一劫。因此他也必须像普通村民一样拼尽全身气力战斗到底。

    另一个鞑靼兵刚走到楼梯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忙不迭地拔刀往下冲。没走几步，只见黑暗中火光一闪，他连一声惊叫也不及发出，便张开双臂，翻过扶手摔下去了。

    已到二楼窗口的鞑靼头目也听到了那一声雷鸣般的枪响。他转过身，想用弓箭射杀来人。未等他拉满弦，一个人影便“闪现”到他面前。刹那间，左澄腰刀的刀尖穿透了他胸前的皮甲。但左澄刀术不精，慌乱间竟不能把刀拔出，又见鞑靼人试图拔出腰间的短刀，干脆顺势一推。这个小头目撞碎教堂顶部的五彩玻璃，惨叫着掉下去。

    瓦列莉娅赶到教堂前，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从马上跳下，不敢置信地看着从教堂走出、衣服上沾满血渍的乞台人。左澄的脸上看不出喜悦或恐惧的情绪，却充满着明显的迷惘和后悔的色彩，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中尉走到左澄面前，想到这个男人竟无视自己的指令，恣意置己于险地，真想狠狠骂他一顿。可激烈的辞句涌到嘴边，便被她自己堵了回去。理智告诉她，左澄毕竟是一国使节，不好和他起激烈冲突。再者，对方确实孤身一人解救了教堂，单就这一点而言她甚至可以不吝溢美之辞。最关键的是，左澄现在摆出这副可怜的迷茫表情，她怎好说出伤人的话？

    瓦列莉娅憋了半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最后才撂下一句话。

    “左先生，您想害我被皇上绞死吗？”

    这话不能说一点杀伤力没有，但总是超不过话里的哀怨之气的。

    观察此时的战局对答儿赤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他押上了大部分兵力，但除了攻破个别路口外，一无所获。村民很快能在下一个路口建立新防线。而他的士兵尽管每时每刻都在付出伤亡，但离扑灭村中反抗的火焰依然遥遥无期。

    情急之下，他将目光转向身后的一个“大块头”上。那家伙身长接近三米，披着一件棉被似的大斗篷，使人看不清它的相貌。平时一般骑兵根本不敢靠近，全靠老萨满照管。若眼尖的人此时借着月光，便能发现那斗篷之下竟是两个硕大的兽蹄。

    “老头子，让你的‘创造物’打头阵吧。我派剩下的弟兄下马跟在那个大家伙后面，一定能攻破这个村子！”

    老萨满痛苦地摇摇头：“宰桑大人！倘若海尔辛给我足够的材料，你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