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怀旧（二） (第1/1页)

    “……突然在成化末期，我们家族出现了一位天才，其实就是蠲愷竇的孙子，蠲雏。你知道的吗？早在汉朝时期，我们蠲家也出了一个蠲雏。但此蠲雏非彼蠲雏。汉时的蠲雏整天只知吃完喝，喝完睡。但我明时期的蠲雏，发愤图强，考中了状元！他便一直在皇帝左右，辅佐皇帝，经历二朝。可惜天妒英才，蠲雏在弘治十年逝世。他的儿子蠲譝櫞接替了他的位置三年后被弘治帝封为齐太公。一直一直往后传下去。期间的事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齐肃公蠲鬍凪，整日不知做事，嘻嘻哈哈的，国事做的一塌糊涂。他认为的是自己的前辈已经将自己的前途安排好了，自己只管玩乐罢了。嘉靖帝早就看不惯他了，可他的前辈对我们蠲家评论很高，他也不好意思下手。怎么办呢？只能等他自然死亡！嘉靖四十四年，也就是嘉靖帝驾崩的前一年，蠲鬍凪就薨了。嘉靖帝就不再封爵。我们蠲家也从此没落了……”

    “那蠲齙爐是怎么一回事？”蠲麎问。

    “父亲去年才薨，但我却没有守孝三年。并不是因为我是无能无德之辈，而是父亲的遗体被隆庆抢了去，分了尸，他还放了言，说父亲不尊敬当今圣上，死后也不能好过！那畜生三个月前就崩掉了，他儿子钧即了位，却也不见得他怎的安抚我蠲家。”

    “万历当政四十八年，直接将明朝拉入谷底，二十四年后则亡矣。”蠲麎接着蠲蘳骥的话，讲了讲明之后的事儿，“万历就是现在的那个朱翊钧，他便是明活的最长的皇帝了。”

    雷突然打了起来，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

    “骥啊，你忘了今儿几号？”一个女的走了进来。

    “卉啊，急啥呢？曾孙在这儿呢！”

    “曾孙？”王卉一进来，见到蠲麎时，愣了一愣。

    “曾孙拜见曾祖母，孩儿是蠲麎。”蠲麎见王卉进来，急忙行了个礼。

    过了一会儿，王卉方才回过神来。

    “哈哈哈，今儿八月十五，刚好，赏月去啊。”

    刚刚和蠲蘳骥聊着一会儿，却没看天色。天已转暗，月亮的角儿也露了出来。

    蠲蘳骥一家热情招待蠲麎，直到深夜时，月已全出。

    蠲麎好久没有这等惬意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未离海底千山暗，才到中天万国明。朗朗浩浩照长夜，掩尽微微无数星；滔滔宏愿因之起，挺躯来济苍生灵；恒持此志成永志，百战问鼎开太平。”

    “麎儿，不远处便有一个诗词大会，你去参加么？”王卉问他。

    “谢过曾祖母好意，孩儿无才，便不去了。”

    蠲麎享受的舒服，崇祯这边可不好受。

    现在正在准备着最后的战斗。

    若赢了，大明或许还可以苟延残喘几年。

    若输了，就真的输了，大明将一无所有。

    因为，气数已尽。

    这是崇祯十七年农历三月十八，夜。

    夜已经很深了，蠲蘳骥一家也已经睡了。鼾声此起彼伏。但蠲麎却怎么都睡不着觉。外面下起小雨，雨中的万物都被雨水镶上一条一条的白丝，蠲麎将手伸出窗户，雨滴落在他的手上。外面的景是美的，但蠲麎没什么心情去感受这种美。他的心很乱，不知道怎么回去。崇祯怎么样了呢？李自成有攻击都城吗？一个个的问题，都让他心烦意乱。先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就好了。

    他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不自觉地想起玄胤，崇祯，李自成，张献忠，还有爱新觉罗·福临。他还不知道，他的位置，已经让一名名叫崔固的人接上了。崇祯是怎样的焦虑，他确实知道的，但他帮不上忙啊！

    冷静一会吧，一会儿就好了，没错，一会儿就好了。

    弃我去者，

    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

    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

    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

    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

    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

    明朝散发弄扁舟。

    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

    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

    怎敌他、

    晚来风急！

    雁过也，

    正伤心，

    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

    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

    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

    点点滴滴。

    这次第，

    怎一个愁字了得！

    蠲麎睡着了。安静的睡着了。

    崇祯没睡着。他没睡着。

    李自成没睡着。他没睡着。

    崔固给爱新觉罗·福临写了一封信，写道现在不攻打明朝，等我命令，再出兵。之后他找到何矗，说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已尽心尽力为大明服务。

    崇祯十七年，一个人从起点即将到达高潮，而这个人的高潮便是崇祯自己送的。他的高潮，崇祯看不见，但是李自成、爱新觉罗·福临、张献忠、吴三桂看得到。能够瞒得过的，只有大明这个腐朽的政府。

    蠲麎已成历史，玄胤此人也不复存在，这个时候的最高职位，除皇帝外，就在他崔固之手。他这样想着：有朝一日，所有人都能记住我，而不是那个无能的蠲麎与玄胤，于明之后，我要建立一个新的王朝，连魏藻德也要服从于我。

    魏藻德便是明亡国前的最后一位内阁首辅，但贪生怕死，无所事事却受崇祯重用，崔固当然不爽。

    有一个姓李的将领，准备发动进攻。

    有一个姓朱的皇帝，做好了“君王死社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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